第74章 自以為是的喜歡

忽然坐起來，千焱對著那個聲音的方向眨眨眼，“我倒是有一件事要你轉告他……”眼睛裏壓抑著驚濤駭浪，“如果騙我的話，我不介意搞到魚死網破，絕對……”

“千醬……”黑暗裏的聲音楞了楞，“你明明知道的，從加入計劃的那一天，我們就沒有擺脫的可能……而且……”

“擺脫不了？”千焱沖著那個方向輕笑一聲，“到底是擺脫不了還是不敢反抗？雖然對你來說結果是一樣的，可是這兩者之間可是有著天差地別……”

頓了頓，千焱繼續：“老頭子給我的時間還剩下多少？”

“什麽？”聲音的主人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，直到千焱重新躺在床上，她的聲音才像隔著塑料袋子一樣的傳過來：“如果你沒有實質性進展的話，大概就只有幾個月的時間。”

“啊，知道了”揮揮手，千焱瞇了眼睛，細沙一樣的聲音慢慢填滿了整間屋子：“倒是比我想象的多得多了……”

安靜的夜裏，千焱的呼吸像是有節奏的鼓點，一拍一拍的敲進心靈的深處，看到她再也沒有睜開眼睛，剛才的那個聲音驀地一聲嘆息，消失了。

“黃泉，你聽到了吧”從鼻腔裏發出來的聲音像是低低的哭泣，千焱眼睛都沒有張開，單手掩住眼皮，另一只手向上伸，像是想要抓到什麽東西。

可是伸到一半的時候，她忽然停住了動作，悄無聲息的結束了這樣的追逐，猛地收力，手臂重重的甩在床板上，千焱笑著說話了：“真是糟糕的感覺啊，黃泉”

“嗯……”沒有具現化，黃泉的刀柄只是動了動，發出了這樣的一個單音節詞，像是一聲嘆息，像是一句哭泣，卻都在出現的一瞬間消失殆盡。

昏暗的房間裏，只有一人一刀，安靜的正常又不正常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黎明的分界線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“餵，禿子，外面有人找你！”大清早的時候，日柿裏一腳踹在平子臉上，表情明顯很興奮。

“誰啊？”莫名其妙地揉揉眼睛，平子對著大門的方向探了探身子，原本瞇著的眼睛在接觸到那個身影的時候驀地睜大，不可思議地看了日柿裏一眼，後者狹促地笑了笑，一腳踹在他腿上，“看什麽看，不知道那是誰啊？”

說話之間，那人已經出現在他身邊，綢緞一樣的黑發披在肩頭，白色的衣裙隨著腳步起起伏伏，她微笑著走過來，像是來自夢裏的精靈，沒有沾染半點紅塵俗世。

在離平子幾米的地方她站定，純粹的黑色瞳孔透過發絲映進平子眼睛裏，就好像是慢動作一樣，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，“平子隊長……”

平子的身體明顯震了震，金色的劉海遮著半只眼睛看不清楚眼神，他手臂一伸，把對面的人攬進懷裏，低低的聲線像是穿過迷霧的陽光，溫暖而不會刺傷人，“小千，你終於想起我是誰了。”

隨著這樣的動作出現，日柿裏搖搖頭，識相的選擇離開，於是偌大的空間只剩下千焱和平子真子。

“小千，有什麽事？”平子放開千焱，在她面前站好，把失落的心情暗暗藏在平靜的表情下面。

千焱看著他，墨色的瞳孔裏映著兩個小小的平子真子，她動了動，像是忽然綻放的一樹繁花，晃花了平子的眼睛，“平子隊長，你比我想象的更加睿智。”

“是麽？”平子的眼睛黯了黯，隨即恢覆正常，“在屍魂界的時候我就知道了，叫狐千焱的女孩表面上好相處，實際上卻是用這樣的平和把大多數人都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……”頓了頓，平子繼續：“而我，正好就是那些大多數人裏的一個……”

冗長的靜默，平子不說話，千焱也不說話，他一直盯著千焱的眼睛，最終還是笑了笑，“關於假面的事，我會幫你的，其他的事，我……也會幫你的。”

“平子隊長……”千焱剛一開口，平子忽然湊近她的眼睛，伸出手，好像是要碰她的臉，卻最終還是落在千焱柔順的頭發上，“不用解釋了，我活了這麽長時間，這點眼力還是有的。”

一下一下地觸著千焱的發絲，平子的笑容一如既往，“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，所以，不用再露出這樣的表情了，你並不欠我什麽東西……”

“表情？”千焱動了動，自然的對上平子的眼睛，“我有什麽表情嗎？”

“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罷了”站直了身體，平子的手掌按在千焱頭頂，阻止她向上看，“是不是我的單相思除了困擾什麽都給不了你？”

忽然低下來的聲調像是流淌在山間的一股清流，絲絲入扣，穩穩當當，“如果是這件事的話，就不用再擔心了。傻瓜，這又不是我給了你，你就一定要還的物品，說來說去，我想要的只不過是你的一個笑容罷了。”

下一秒，平子還是選擇把千焱抱在懷裏，下巴蹭著她的頭發，輕輕吻著千焱的發梢，“小丫頭，看來我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喜歡你……”

低下頭吻住千焱的嘴唇，平子眼睛裏星星點點的全是她，既然你說不出口，這句話我來說“狐千焱，過完今天，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，因為我……討厭你了”

這樣嗎？還是應該這麽說：“狐千焱，你怎麽還不從我的視線消失？真是麻煩又無聊的女人！”

或者我應該說：“你除了會利用我到底還會做什麽？我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傭人還是附屬？狐千焱，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！”

平子淡淡地陳述這些話，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樣地得心應手，千焱靜靜聽著，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，直到最後，平子的一個問題打斷了她一成不變的表情，他深沈的語氣很嚴肅：“只是有一件事我想不通，為什麽你當年會義無反顧地喜歡市丸銀？他到底哪裏讓你喜歡？”

“哪裏呢？”千焱的樣子好像是真的在認真思考，她櫻色的唇角勾了勾，“至少他不像平子隊長你這樣，自以為能猜得到我的一切……”

自顧自的離開平子身邊，千焱找了個地方坐下，翹起二郎腿，開口：“我倒是很想知道，到底是什麽讓你這麽自信？說的好像是真的很了解我喜歡我一樣……”停了一下，千焱繼續，“平子真子你喜歡的，到底是我還是你想象中狐千焱？關於這個問題，平子你是真的沒有考慮過的吧……”

淡笑著起身，千焱拍拍身上的灰塵，沖著他笑了笑，“平子隊長，你不覺得很可笑嗎？比起真正存在的我，你其實喜歡自己幻想出來的那個狐千焱多一點吧……就在剛剛，你還在為自己幻想裏的我找出各種理由粉飾太平，可是平子隊長你不是應該清楚嗎？現實裏的狐千焱究竟是怎樣的人？”

平子的眼睛隨著她的動作縮了縮，沒什麽表示，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……

很多年之後，平子才知道，當年看著她離開的自己有多傻，當時自以為對她好的天衣無縫，卻連她離開時臉上的苦澀都看不到，只不過是太自以為是，做不到不放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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